斜阳好像鸭蛋黄

江城五月落梅花。

【聂瑶】同此明窗(序)


“同此午日,同此槐荫,同此书案,同此卖蒸糕者吆唤声,而为日无多,吾儿永不现其声音笑貌矣。嗟夫!人生宇宙间,岂非一玄妙不可捉摸之悲剧乎?”

读到一句话,于是想到了这个题目,于是有了这个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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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瑶试探着询问:“……大哥,赤锋尊?”
活尸没有呼吸,棺中一片死寂。

金光瑶咬咬牙服软道:“大哥,出棺之后,我必重新做人。权欲之事不再沾染半分,也不再行错踏错半步,可否……?”

聂明玦仍未说话,却在黑暗中捉住金光瑶的肩膀,大力一拎,另一手猛然发力将符咒冲开,棺盖随之轰然飞起。火光电石间,两道身影飞出一被层层符咒封住的庞然黑物,稳稳落在地上。

棺中黑暗,金光瑶已久久未见到光亮。即使是傍晚昏暗的光线,也刺得他睁不开双眼。待金光瑶习惯了半刻,他才眯眼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景象。林中昏暗,暮色四合,夕阳斜照进他们所在的密林中。寒鸦掠过,偌大的林中散开几声鸟鸣。他微微偏头打量着困住他们的棺材,不知已过了多久,棺材上的符咒已破败不堪。

“怪不得…这么轻易就出来了,可是……”

正想着,金光瑶察觉到聂明玦的目光,前世习惯使然,待他反应过来时,已在行礼,口中亦恭敬道:“多谢大哥。只希望大哥能够相信三弟。前世之事,我已吃尽苦头,亦无时无刻不在反省。请大哥姑且再相信我一次,今次定不再沾染权欲。”金光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起身,在等聂明玦发话。

“在棺中我已赌咒发誓这么久,处处忍让,伏低做小,他该是信了。只待他发话,我便可离开,设计重回金陵台,自作我的敛芳尊去。到时我要毀誓寻仇,都由不得他了!”金光瑶心中暗暗合计,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,等符咒效力变弱,等阵法折损。日复一日地细心哄骗,不过就是为了让赤锋尊相信他已真心悔过,终于等来了这一天。
金光瑶的双手几不可察地抖了起来,他行礼的姿势已保持了许久,然赤锋尊还是未开口说话。

金光瑶心中暗道不好,偷偷抬眼向上打量去,正好撞上聂明玦扫过来的目光。他皱着眉,似在观察金光瑶。

“你还想哄我到几时?前世你劣迹斑斑,在我这里早已没有信用。随我回不惊世。”

“大哥!我……”

“勿须多言,你是要重新被封入棺中,还是跟我去不净世,自己选吧!”聂明玦不欲与他争执,几句话冷冰冰撩下,已把金光瑶的后路断尽了。

金光瑶口中咬牙,面上却重新浮起笑容,“我既要悔过自新,当然去哪里都好。大哥肯收留,三弟自是感激不尽。”

聂明玦冷哼一声,携着金光瑶向清河去了。

路途遥遥,金光瑶几次三番想搭话,都被聂明玦冷硬的神色给挡了回来。
棺中两人相处的并不好,他也不欲再自讨无趣。
两个人一个不愿说话,一个不敢说话,只闷头赶路,倒是让脚程快了起来。
半个月的路程走了十天便到了。

聂怀桑已候在仙府门外,见他二人身影出现,便喜上眉梢地迎了上来,“大哥!你可回来了!”聂明玦淡淡应了声,像是出了趟远门一般随意。

果然有古怪,金光瑶心道。看聂怀桑现如今的模样,与他们被封入棺中之时别无二致。看来他们在棺中的岁月,并不长。
那么…那破碎的符咒想必也是人为的了。

他向怀桑略微躬身行礼,面上的微笑也一如往昔,妥帖合宜。聂明玦与聂怀桑俱向他看来,面色古怪。他暗道不好。难道我在棺中待久了,什么心事都掩盖不住了么?这二人看我的目光仿佛能将我看透。金光瑶顿时紧张起来,脸上仍强自镇定保持着微笑,只待他二人开口。

半晌,他二人脸色恢复如常。聂怀桑还了礼,只听聂明玦淡淡道:“路途遥远,你先进去休息吧。”

金光瑶弯腰拜别,心中更是不安,却只得跟着候在一旁的侍从去了他的院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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